【方诸x海市】番外（6）新年礼物
从流觞回到越州已近新年，不想却连日下起雨来。
不便出去采买年货，二人干脆安心呆在家里，每日听雨读书，烹茶抚琴，倒也甚是惬意。
兴许是在屋子里闷久了，海市近日胃口不佳，人也懒懒的，惟醉心于读她在旅途中收集的各种风物奇志和话本小说。
方诸自知厨艺欠奉，只好制了些香助她舒乏提神。
一日，海市照例拥着毯子靠在榻上，读她那本《羽族王室秘史》。不知不觉，已读到最后一卷了。
方诸为她生好炭火，便坐到桌前，认真整理他这一路走来于各地民生治理的评价和建议。
写着写着，却听到某人在抽泣。
“这是怎么了？”他赶紧停了笔，过去把她揽在怀中，“什么奇书，惹你这么伤心？”
她埋在他身上蹭眼泪，恨恨地抱怨，“这著书的人真是残忍，先编了一个好的结局，又在最后一章揭示这结局是假的，原来羽族公主和她的爱人一辈子也没能重逢，一个惨死，一个不知道她死了，在等待中度过一生。呜呜呜，怎么这么惨啊……”
他心疼又好笑，一边帮她拭泪一边安慰，“好了好了，这些写小说话本的人，本就擅长调弄读者的情绪，不多赚些眼泪，他的书还怎么卖得出去？”
没想到，这话没说到人家心坎上，反惹来更多不满，“你说得倒轻巧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，哼，你是不会理解的，你还是去写你的地方纪略吧，说是陪我去玩，还不是替你的陛下微服出巡去了。”她撇撇嘴，轻轻斜了他一眼。
不知怎的，最近她好像很敏感，总会莫名使些小性子，虽然让他有点措手不及，但也格外珍惜她这样的娇媚生动。
他笑了笑，耐心哄道：“冤枉冤枉，我当然就是想和你一起去看名山大川啊，夫人就算要把对这作者的气撒我身上，也不要再伤心了，仔细身体要紧，大不了我再去给你找几本看着开心的嘛。”
她想起刚才他坐在桌前一本正经的样子，突然计上心头，“找别人写的算什么诚意，我要你亲手给我写一个故事，写到我开心我满意才行！”
他怔了一下，便低头轻笑，“遵命，夫人。”
除夕这天，雨终于停了。
阳光透进内室，他已早早起身，准备出门。
海市还窝在被子里睡得迷迷糊糊。他附身吻了吻她，轻声低语：“之前让会仙楼的掌柜帮我们备好了年货，今日我去取。你接着睡吧，早餐放到桌上了。”
她眯着眼睛咕哝着：“好，你要早点回来，我还有礼物要送你。”
“好。”他再次吻她。
听到他出门走远了，她一下睁开眼睛，仿佛再没有睡意，也起身梳洗了一番，打算去验证一个答案。
除夕之夜，辞旧迎新，海边烟花声不绝于耳。
家家户户都在这一天放下一切俗务，只与至亲之人欢聚团圆。
从前，霁风馆虽然事忙，大家也会在除夕夜坐在一起，共度佳节。
每年都是等师父从宫宴回来，便倒酒起菜，开始真正的家宴。
哨子哥会带着兄弟们豪饮，卓英哥喝多了便抱着酒坛傻笑，嘴里念叨着柘榴柘榴，海市便不会放过调侃讽刺他的机会，于是自然免不了二人在霁风树下一番追打。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，还会下注赌大公子赢还是小公子赢。
师父呢，师父就总是淡淡的，看着，笑着，然后饮下一杯三花醉。
今夜，只有他们二人，宁静却不冷清。
海市已将家中打扫装点一新，摆上了一桌香气四溢的年夜饭。
见他进来，她眼中一亮，笑意盈盈道：“快坐下。”
她斟酒举杯，“夫君，敬我们的第十个新年，也是我们的第一个新年。”
方诸轻轻握住她的手，一饮而尽。
“你今天说，要送我礼物，是什么？”对于她的礼物，他每次都很认真。
“你猜猜？就藏在这个屋子里。”她狡黠一笑。
“不会又做了什么东西给我？”
“唔，算是吧。”她低头赧笑，脸有点红。
“衣服？玉佩？情诗？”他环顾一周没看到什么，只好瞎猜一通。
她一直摇头，摇头，“啧啧，师父果然年纪大了，一点想象力都没有。”
他立刻委屈起来：“你现在嫌我年纪大？你不是说，长大了岁数就不分明了，还说我大不了你几岁。”
“唉，女人的话你也信”，她一副看天真小孩的样子，“还不是为了得到你？”
“你——”他眸色渐深，揽过她的腰便欲施以惩戒。
“诶，哈哈，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，你小心别碰到他。”海市求饶。
“他？”
她得意地拉过他的手，轻轻放在自己肚子上，“礼物就在这里啊，恭喜你，老来得子了。”
他眼中闪出惊奇的光，顾不上她的调笑，只问道：“真的？”
她确信地点点头，“最近一直觉得不太对劲，今日去请了脉才确认，已经两个多月了。”
一向镇定自持的他似乎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惊喜。虽然面色上没什么明显起伏，但眼神从震惊，到疑惑，到狂喜，到平复，到关切，全部被海市接收到，非常精彩，没有令她失望。
他小心翼翼地拥住她，自责道：“我真是太粗心了，竟一直没察觉，还带着你那样疯玩。你可有不适？”
“除了不太想吃东西，也没什么了，你不用担心。”她突然觉得他比她还紧张的样子。
“我怎能不担心，生育要经历多少艰险，我虽欣喜，却更心疼你要受苦了。”
她从他怀中出来，看着他的眼睛道：“我自然也知道生育不易，可是天知道我有多期盼他的到来，期盼我与你能拥有我们的至亲之人，期盼有一个小生命，在我们的看护下，开心地长大。如果这是必需的代价，我不怕。”
他目中闪着泪光，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样软软的，酸酸的，又无措可施。
他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，一字一句道：“好，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你，陪着你们，保护你们，新的一年，我们一起迎接这个小家伙。”
“那这个礼物，你喜欢吗？”海市笑问。
“这是我收到过的，最好的礼物。”他深深吻住她。
评论(18)